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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为什么愿意看到万科自生自灭?

2015-12-19 张文豪 一勺言


二十年前的君万之争,如果是君安胜出,能有今天的万科吗?


王石呛宝能,已非在商言商,而是直奔形而上。这使我想起另一位王姓人士的妙言。


《爸爸去哪儿》中,王诗龄与Kimi打架被问责。Kimi说:“她打了我,我也打了她。”王诗龄则说:“他打我是故意的,我打他不是故意的。”一句话,斗争层面升至正义与否有木有?


你可以说王石是娇情,但三岁稚童脱口而出的,差不多就是真情。这告诉我们,市场和社会,并不会与形而上的情怀绝缘。


面对宝万百亿级商战,情怀应置于何处?或者说,我们应该担心什么?


王石去职?万科衰落?宝能小人得志?相比天量的中国经济,这些不过九牛一毛湿湿碎,茶杯里的风波。但从使中国建立虚实相济、多元平衡、有温度的市场的角度来看,万科易帜,不容小觑。


把万科抬这么高,因为它是由几个“不可能”合成的“异体”。


一、华润:作为大股东的国企,竟然二十年无为而治,甘于水泼不进,针扎不进,容忍王石极度的个人英雄主义;


二、王石:创始人名利兼得无可厚非,以万科今天市值计,全球福布斯手到擒来,却甘于做职业经理人。就算是装逼或沽名钩誉,有几个人能舍出如此代价?


三、企业:地产居政商敏感型和周期敏感型行业榜首。认识一个官,拿好一块地,吃个三年五载没问题,最适于一股一君独大,万科却甘于股权分散,做名副其实的公共企业;


四、守拙:脱敏于政商宫斗,脱敏于市场波动的beta指数,脱敏于取巧炒作多元化,坚持没有文青气质的工匠不是好开发商;


五:业绩:以上种种,在人看来均为弱项,牛X如王石郁亮,对市场大势和商业模式的判断也屡屡落在任志强、孙宏斌和王健林之后,万科却年复合增长率达30%,破千亿时把同行和自己都吓了一跳,“笨笨”地成为全球最大房企。


这些“不可能”说明了什么?做好人走正道也可以赚大钱。这是改革开放三十年来,对中国极限式丛林资本主义的最大对冲案例。我们乐于看到这个案例顺其自然地发展下去,它是中国商业文明向何处去的风向标之一。


我们希望留住“不可能”的万科,不是因为个人情感好恶,也不是因为我们相信万科没有缺点,会千年万年基业常青,而是因为这个气场和其背后的诸种“不可能”,对中国商业环境有着难得的纠偏功能。


我们希望留住“不可能”的万科,更因为我们对它的观察还不到位。我们不知道,万科会成为一个被效仿的前行者,还是昙花一现的先烈?万科的那些不可能,是否能变成其它企业的可能?在自生自灭的条件下,它能维持多久?


绝大多数万科人并非高手和圣徒,但恰是这一点弥足珍贵。普通的人,卓越的机制,不凡的业绩,不正是我们追求的境界吗?


正因为由多个“不可能”合而生成,万科之花接近于孤例,异常美丽,也异常脆弱。无须说野蛮人,只要有排斥体进入,变异就会发生。而一旦现有体系有阙,不要说姚振华,即便王石郁亮再起炉灶,千亿公司可能再现,但万科不会复活。


即便在市场原教旨主义的美国,对于盛行一时的杠杆收购,亦是毁多于誉,原因即在于其衍生的不良社会性后果。上世纪美国金融神童、垃圾债券大王米尔肯,始则风云十年,终而入狱十载。《门口的野蛮人》书中的公司高层,亦作为贪婪者的典型身败名烈,为天下笑。


宝能挣大钱无可厚非,但最好不要灭火种。


一个组织或社会,说到底是由热情者、偏执者、认真者、异见者和异动者推动前行的,其余众生都是搭便车者。


孔子曰:"微管仲,吾其被发左衽矣!"古罗马将军马克西莫斯对皇帝说,我为罗马而战。在这个暗黑的世界上,只有罗马闪着光亮。


所有的历史都是当代史。向前看,宝万大战,胜负难料,坊间妙文美文亦流于妄议。但向后看,只需钩沉一个问题,就会脑洞大开。


这个问题是:二十年前的君万之争,如果是君安胜出,能有今天的万科吗?



(此文是新地产主编张文豪的万科观察,授权转载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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